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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城外

第四章 城外

距离天空完全暗掉,还有一段时间,而在这一段时间内,我必须赶到森林。

因为我不被允许进入正规的商店,也没有钱买火把,并且这座城的天空没有繁星,月光也无比黯淡,所以一旦日落月升,城外就会完全陷入黑暗,那些发狂的食尸鬼就会把我撕碎。

食尸鬼和僵尸一样,都是死去的人类所化为的魔物,但不同的事,食尸鬼会残留一些生前的意识,会啃食尸体从而阻止更多食尸鬼的诞生,而僵尸只是一具空壳,只会撕咬人类,转化出更多的僵尸。

不过只要不引起它们的注意,就不会被它们袭击。

但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情况下,很难保证不引起注意。

城外是一片荒凉的旱地,地面上稀疏地生长着枯黄的杂草。杂草堆中隐约露出长着黑斑的人骨以及腐烂干瘪的死尸。

脚下的道路坑坑洼洼,时不时还会有一副骷髅架子或者一具被绑起来的尸体横在路中间。道路一旁立着一棵驼着背的枯树,扭曲折伸的树枝上停着几只黑鸦。

我慢慢地靠近,赶走那些啊啊叫的乌鸦,随后跳起,将那根不粗不细的树枝折下,拿作拐杖。

用树枝撑着地面,我一步一步地远离了我生活了十数年的城市,但我却并不想回头看它一眼。

而在我的前方,是没有乌云遮蔽的,被夕阳余晖染红了的天空。天空与地面的交线,微微透露出一点碧绿。

那便是我的目的地,一片有着森林与花的草地。

随着时间的流逝,天幕上的红光像潮水般缓缓退去,且我与终点的距离也逐渐拉近。

一阵阵呼啸的凛风,破开我单薄而烂旧的衣装,将那股寒意刺入了骨中,让我感觉到四肢都开始渐渐僵硬。

一只只食腐鸟从远处飞来,似乎是把我当作了被驱赶出来的虚弱之人,不断地在我的上空盘旋着,等待着我倒地断气的一刻,好让它们抢在那些食尸鬼前享用我。

但很可惜,我并不会死在这里。

天空暗淡了下来,我也已经完成了一半以上的路程。在这里,道路两旁的荒地上开始频繁出现像是人为开凿出来的洞。

我曾经看过的一本书——从垃圾堆里捡到的——上面就介绍过这种洞,由食尸鬼所挖掘出来的洞。

白天,食尸鬼便拖着尸体躲进地下,晚上,则出来觅食。食尸鬼作为人类化为的魔物,自然也继承了群居的特性。它们的洞与隧道是互相串通的,因此或许,它们已经构筑出了一个发达的地下脉络。甚至,它们可能在地下形成了一个新的社群,发展出了自己的社会结构——就像蚂蚁那样。

忽然间,风停了,天上叫嚣着的食腐鸟也已经溜走。

地面之下开始隐约震动,那些坑洞中也伸出了一只只枯瘦发紫的手。

一双双猩红的眼睛闪烁着,一具具蜷缩着的丑陋躯体从地下爬出,发出浑浊的低吼声。食尸鬼,这种面目可憎,以尸为食的魔物,很快便布满了我的周围。

但我只看着远处的地平线,不与它们中的任何一只进行视线交流。即使走过它们身边时,它们对着我发出带有敌意的嘶吼声,我的内心也依然没有什么波动。在我走过后,那些食尸鬼也没有再注意我,而是向着我来时的反方向走去。

食尸鬼群向着我身后的方向挪动着,而我则迎着面对着走来的食尸鬼,孤身一人地向着森林前进。

意外的是,或许是在残存本性的作用下,食尸鬼没有挡在我行进的道路上,反而不约而同地下到了荒地上,为我让出了一条还算宽阔的道路。

在黯淡的光线中,我无惊无险地穿过了食尸鬼群,顺利地走出了荒地,来到了宁静的草地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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